尘戮第41章 结交皇甫云
袁阳在东郊行医的第七日医馆门前已排起长龙。
茶楼酒肆都在传说城东出了位能起死回生的神医连城南棺材铺的生意都冷清了三成。
这日晌午三个青衫书生架着个面色涨红的男子闯进医馆。
那男子头戴帷帽帽纱垂至胸口露出的手指骨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你们快把我放开这成何体统!” 三个青衫书生笑骂:“皇甫兄今日且由不得你。
咱们几个素来义字当头听闻这“济世堂”来了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
快些找他看看。
” 那名被唤作皇甫的男子拼命挣扎奈何一介书生力量哪里比得过三人。
“让让!家兄急症!”为首的圆脸士子甩出锭金元宝砸在案上袖口翻飞间露出内衬的云雁补子——竟是正四品文官服制! 男子满眼戏谑道:“都说先生擅治隐疾烦请给我这位兄弟瞧瞧。
” 正在求医的百姓身形畏缩手臂愈要撤回不曾想神医寸尺上的两根手指如同焊在了上面纹丝不动。
袁阳嘴唇轻吐:“看病排队。
” 圆脸男子勃然大怒当场就要发作。
这次反倒换坐皇甫规劝:“贤弟我看还是算了。
观他小小年纪医术未见得有多高明咱们还是走吧。
” “阁下夜尿频急寅时胸痹如针扎晨起舌苔泛青夜半盗汗房事不举。
” “我说的可还对?” 男子本已转身闻言身形一滞。
再回首已是难掩满脸激动。
“还请先生教我”说罢躬身一礼。
此时眼前的医患已经开好了方子。
袁阳指节叩了叩药案震得元宝滚落:“诊金不收黄白物收实话。
” 被推搡到诊台前的男子约莫二十六七耳尖通红欲滴。
袁阳瞥见他袖口暗绣的獬豸纹心下已明了七八分——这定是监察院的官爷乔装而来。
“医者面前无贵贱。
切勿讳疾忌医” 说着将脉枕往前推了半寸。
男子抬头看着面前少年医师眼神澄澈心中难掩惊讶。
铜炉里的安神香燃过三寸男子终是卸了心防。
原来他少时坠马伤及腰脊这些年遍访名医皆言无碍却始终难有子嗣。
袁阳替他把脉沉吟片刻先是挥笔写了方子:羊藿草巴戟天菟丝子…拿回去每日三副三碗水煎一碗水连续七日。
然后让他伏身趴在医塌取银针在男子命门、关元两穴深浅捻转体内战体诀运转真气沿着银针温养他受损的肾脉。
片刻后收针嘱其隔日再来施针。
半月后秋雨绵绵皇甫云携夫人冒雨登门。
医馆内堂袁阳松开皇甫夫人的寸尺取走脉枕。
起身向旁边来回踱步的男子言讲“夫人这是喜脉恭喜皇甫兄后继有人。
” 皇甫云眉尖的川字如雪山融化。
一把抱起夫人全然不顾外人在场肉麻喊起乳名“月儿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皇甫云终于有后了。
” 夫人一脸娇羞欣喜之余却在他腰间一拧慌忙示意他旁边有人。
皇甫云这才回神忙不迭朝袁阳深深一礼。
“多谢袁兄弟解我多年心结。
” 袁阳赶忙双手相搀连称不敢。
正待奉茶与两人讲解孕中事宜… 医馆外声音杂乱无章。
马蹄铁磕在青石板上溅起三尺火星赤膊纹着豹头的打手抡起铁锤“济世堂”的楠木匾额应声裂成两半… 为首的青年头戴错金紫玉冠马鞭梢头还粘着半片赌坊的叶子牌身后五名壮汉袖口鼓胀分明藏着短棍。
馆外排队百姓如潮水退向墙根有个跛脚老汉躲得慢了被壮汉揪着后领甩进泥洼。
穿织金箭袖的公子哥儿踩着碎木踱进来腰间十三枚翡翠禁步撞得叮当乱响。
“都他妈让开!” 镶着东珠的马鞭劈头抽翻抓药老汉青年抬脚碾住老人颤抖的手指“听说这儿的大夫能让太监下崽?” 跟班们哄笑着踢翻药柜八宝格里的瓷瓶接连炸开上等血竭混着麝香糊了满墙。
听到外间的动静袁阳刚掀起布帘药碾子已砸在门框上迸出火星。
紫金冠歪在铺了白虎皮的马鞍上嗤笑:“小爷近日胸闷得紧劳烦神医给我这些兄弟都诊诊脉——” 话音未落打手们踹翻了晾晒药材的竹匾当归、党参混着泥浆在靴底碾成碎末。
神医神色泰然转身扶起倒地药童。
颈间骤然贴上冰凉的匕首。
公子哥儿揪着他衣领往后扯酒气喷在袁阳脸上:“小爷在赌坊输了三千两你这穷酸倒是日进斗金啊?” 刀刃游走到白大褂领口“不如把你的诊金双手奉上替公子我周转周转...” 皇甫云正扶着孕妻从后堂出来见状反手将夫人推进帘内。
监察御史的鱼符扣上门框时铜雕獬豸在阴雨天泛起青光。
巷尾馄饨摊突然站起八个戴斗笠的汉子热汤碗底露出半截铁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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