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河山第275章 绢本玄机
灰烬人影消散的刹那陈砚秋掌心的泪器钥匙突然变得滚烫。
薛冰蟾的银刀从余烬中抽出刀刃上吸附的铁粉已熔成西夏文的河防二字。
陷坑四壁的火焰突然转向如受指引般涌向东北方的裂缝——正是银刀先前所指的皇家书库方向。
陈砚秋的星图指骨迸出靛蓝色火星。
他扯下燃烧的试卷灰烬按在《墨罪录》封皮焦黑的纸灰竟在书脊形成黄河故道的走向图。
薛冰蟾突然拽着他扑向裂缝身后塌陷的坑洞中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面都浮现出与誊录所铜人相同的提线纹路。
裂缝尽头是条倾斜向上的甬道。
墙壁用历代殿试卷糊成纸层间渗出腥甜的龙脑香。
陈砚秋的星图指骨划过壁面那些试卷的朱批突然开始移位在通道两侧形成两条平行的血线。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变沉——刀刃上熔铸的河防二字正吸附着墙体内的磁砂拖拽他们加速滑向深处。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三丈见方的石室内七架织机呈北斗状排列每架织机上都绷着半幅未完成的绢本。
陈砚秋的金针脱手飞出针尖刺中最远处那架织机的绢面——正是他们在紫宸殿见过的朱衣色! 《梓人遗制》失载的官织机......薛冰蟾的刀尖挑起一根垂落的纬线文思院的秘藏。
丝线断裂的脆响中七架织机同时开始运作。
梭子自动穿梭间陈砚秋看见每匹绢本上都浮现出熟悉的笔迹——正是各科状元策论的片段。
他的星图指骨突然刺痛指节磁石吸附起满地碎线头在空中拼成父亲某封家书的字句:凡织造必有经纬然官绢之纬非丝非麻...... 薛冰蟾的银刀劈开最近处织机的底框。
木料裂处露出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风干的右手——每只断掌都缺少无名指掌心刻着《广韵》韵目。
陈砚秋拾起一只断腕处缠绕的冰蚕丝突然窜出扎进他的星图指骨。
剧痛中《墨罪录》自动翻到记载青铜鼎的篇章原先的纹饰正被丝线重新编织显现出鼎耳内部隐藏的织机结构。
七架织机突然停止运作。
静止的梭子上滴落靛蓝色液体在绢面形成癸字水印。
薛冰蟾的银刀刮过绢面剥落的纤维下露出密密麻麻的西夏文——正是他们在青铜碑上见过的提线咒。
陈砚秋的星图指骨突然插入织机转轴。
齿轮咬合的闷响中七匹绢本同时扬起在石室顶部拼成完整的黄河图。
图中所有堤坝都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织就而每处决口位置都缀着颗状元齿。
薛冰蟾的银刀斩向图中央刀刃却被某种无形之力定住——那里正织着紫宸殿的图案殿脊蟠龙的眼睛是用陈砚秋父亲的指骨磨成的玉片镶嵌。
官绢的纬线......薛冰蟾突然割开自己的袖口露出内衬的文思院墨印是黜落生的头发。
她的刀尖挑起织机旁的纺锤。
缠绕其上的不是丝线而是浸过靛液的人发——每根发丝都系着片指甲盖大小的骨牌正是太庙地宫见过的黜落生遗物。
陈砚秋的星图指骨吸附起最近的骨牌牌面烫着的庆历四年突然变得滚烫将他的指节灼出二十八宿形状的焦痕。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
七架织机自行拆解零件在空中重组为小型浑天仪。
当仪体上的赤道环开始转动时顶部黄河图的丝线纷纷垂落缠绕在陈砚秋的星图指骨上。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变红她将刀刃刺入浑天仪枢轴仪体裂开的缝隙中流出靛蓝色黏液——包裹着半页《河防通议》的残篇。
残篇上的堤防图正在蠕动。
陈砚秋用星图指骨按住图纸那些线条突然立体化形成微缩的黄河沙盘。
薛冰蟾的银刀刮过沙盘刀身吸附的磁砂显示出河床下的暗流——每条暗流走向都与某科状元策论的文脉重合。
《营造法式》的缺页......她指向沙盘某处突然凹陷的位置这里本该有座减水坝。
凹陷处涌出靛蓝色液体。
陈砚秋的《墨罪录》突然飞向液面书页在接触瞬间显现出父亲批注的河工奏折。
当星图指骨按上奏折朱批时整个沙盘突然翻转露出底部用头发编织的密网——网上每个结点都缀着片状元齿齿面刻着历代科举改革的年份。
浑天仪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七色丝线从仪体射出将陈砚秋的右臂吊成提线木偶的姿势。
薛冰蟾的银刀斩向丝线却被突然飞出的梭子击偏——那梭子是用无名指骨雕成表面刻着与星图指骨完全相反的二十八宿纹路。
陈砚秋的《墨罪录》突然自动撕下记载青铜鼎的篇章。
纸页在空中燃烧灰烬落在浑天仪上将七色丝线烧成《河防通议》的文字。
他挣脱束缚的右手插入仪体裂缝从齿轮间扯出半幅未织完的绢本——上面用头发绣着三百六十个星官而文昌星位置正缝着片水晶镜片。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刺向自己左眼。
刀刃在虹膜前骤停刀身映出的倒影里浑天仪正在她瞳孔中分解重组。
当最后一颗齿轮落地时陈砚秋的星图指骨突然吸附起所有零件在他掌心形成微型提线木偶——木偶右手无名指的位置镶嵌着从织机取得的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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