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河山第54章 蚕市谜丝
乌云蔽月的刹那成都府西城的蚕市鼓楼传来三声梆子响。
陈砚秋的银印在掌心发烫印文金明池水四字渗出的血珠竟自行滚向东南方——那里是二月蚕市最热闹的蜀锦交易区此刻却飘着股混了腐蚕与朱砂的怪味。
戌时三刻蚕神祭。
孟九皋的断杖点在青石板上杖底渗出黑线顺着街缝游向鼓楼。
许慎柔的银簪突然自行颤动簪尖指向路边一个卖蚕卜的老妪——她竹篮里的蚕茧个个泛着诡异的青金色茧衣上隐约可见《论语》字痕。
陈砚秋捏起一枚蚕茧对着月光。
茧壳半透明里面蜷缩的蚕尸背上竟有朱砂写的同文二字。
老妪的枯手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缝里嵌着丝线线头连着茧内——轻轻一扯蚕尸的腹部裂开滚出颗黍米大的活字正是《孟子》里被篡改的君为贵的君字。
官人买茧么?老妪的嗓音像丝帛撕裂这是韩大人府上特供的'经蚕'吃了茧丝写的文章童子能中举哩。
她掀开衣领锁骨下赫然缝着张发黄的度牒边缘已经长进皮肉。
薛冰蟾的璇玑匣突然迸出七枚铜针。
针尖刺穿竹篮带出几十根闪着金属光泽的蚕丝——每根丝上都缀满微型活字在水雾中拼出民可使由之的残句。
许慎柔的银簪挑开老妪的耳后三颗朱砂痣下藏着针眼大的孔洞正渗出带着茶香的脓血。
是'丝蛊'。
孟九皋的断杖突然刺入老妪咽喉挑出条三寸长的金蚕他们将《论语》喂给蚕种吐出的丝自带经文。
蚕市深处传来机杼声。
众人循声闯进间挂着蜀锦官造幌子的铺子屋内十张织机竟无人操作机杼自行穿梭织出的锦缎上浮现着会试考题。
薛冰蟾的白虹剑斩向经线断开的丝头突然暴长如活蛇般缠住剑身——那些丝线上缀满《周礼》单字遇金属则疯狂生长。
是'纬线起花'的秘法。
许慎柔的银簪划开锦缎露出背面用矾水写的关节暗号蜀锦本以纬线显花他们却在经线里藏了活字。
陈砚秋的银印压上织机。
印文血光照射下机台裂开露出底部暗格——里面堆着几百个蚕茧每个茧里都裹着片带血的指甲指甲上刻着落第举子的姓名。
最骇人的是那些织梭竟是用童子的指骨打磨而成骨腔中空填满了曼陀罗花粉。
鼓楼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锣声。
街面所有锦缎铺子同时落下卷帘帘布背面用磷粉画着完整的川蜀水系图而每条河道上都钉着枚银茶针。
孟九皋的断杖插入青石板缝挑起根埋在地下的丝线——线身泛着尸油的光泽延伸向城外的浣花溪。
跟着尸丝走。
老人指甲掐断线头断处渗出黑血这是用死人头发编的'引魂线'。
浣花溪畔的茅屋透着幽绿灯光。
推门进去满墙蚕匾里养的竟是人面蚕——那些蚕的头部隐约有五官轮廓正在啃食《孟子》竹简。
屋中央的陶瓮中煮着稠胶胶水里沉浮着七具童尸尸身的皮肤已被熬化成丝在胶面结成民为贵三字。
来迟了。
许慎柔的银簪刺入胶液挑起一缕半透明的丝他们已把童生皮肉炼成了'经义丝'。
薛冰蟾的璇玑匣突然变形为织机模型。
她将拾到的尸丝绷在模型上拨动机括丝线自行编织成幅榜文——正是本届成都府解试的录取名单但每个名字都连着根血丝通向墙角的青铜釜。
釜中煮着浓茶茶叶间沉浮着米粒大的头骨每个头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同文二字。
陈砚秋的银印突然飞向屋顶梁木。
印文血光照射下梁上垂下三百六十根丝线每根都拴着个蚕茧大小的蜡丸。
剖开蜡丸里面是干缩的童生舌头舌面上用针刻着八股范文。
蚕市本是勾当。
孟九皋的断杖砸碎陶瓮胶液四溅中浮出块铜牌上刻茶丝同源四字韩似道借蜀锦贸易将经义通过蚕丝传入考生衣衫——那些'状元锦'的买家早把文章穿在身上了! 屋外突然传来整齐的机杼声。
透过窗缝望去溪边不知何时出现三百六十架水转大纺车每架车前跪着个穿朱衣的傀儡正将人面蚕吐的丝纺成《论语》经文。
许慎柔的银簪突然变黑簪尖指向纺车下方的水轮——那竟是改装过的水运仪象台部件用茶马司的银锭做齿轮。
是'天工开物'里的水转大纺车。
薛冰蟾的璇玑匣吸来一缕丝线匣内铜针拼出《梓人遗制》的图形但韩府把驱动水轮的溪水改道了——你看纺车边的引水渠全是用落第试卷糊的。
陈砚秋的银印沉入纺车水轮。
印文血光透入水底照出渠底埋着的三百六十方砚台——每方砚池中都凝着黑血血面上浮着个残缺的民字。
最上游的砚台格外大砚侧刻着韩似道的私印而墨堂里浸泡着七片童生头皮发丝间缠着茶马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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